親愛的s,
其實我害怕的不是別離。之所以那樣拼命的試圖抓著你,是深怕那流逝的時間,會蝕空我們燦爛的記憶即將要睡去的青春。
可是到頭來才終於明白,原來我的哀傷、我的惆悵,都是導緣於本就不屬於我的時空及時空的距離。思念投擲如廣漠汪洋的世界等待回音,其實就像是方從寐中醒轉卻還追逐著夢般的可笑。
親愛的s,
我知道這絲毫不代表著,所謂人們口中苦痛與美好的[]。我清楚的知道,不夠灑脫和沒有勇氣為輕狂的青春奮力一搏的我,在等待(看似比終結美好的等待)的,不過是太灼熱的憧憬。卻又害怕遺忘、會被時光之流沖散──縱使明白等待的進頭也是終結。
總有一天我會自己的愚昧和不夠乾脆付出代價的我想。
親愛的s,
今天生命忽然交錯了。
關於記憶是那樣深沉而隱晦,不可思議而捉弄人。
只是一瞬間,一瞬間的時刻,
好像昨日的那些鮮明的畫面全湧上來了,
我感到再也無法負荷的感動在內心不停地翻攪,
彷彿有什麼事要發生了,
激動的令人暈眩。
這世界是真的有命運存在的。
我無法想像一個抉擇、一個契機
還有其他的如果如果……
可能對自己的生命有這樣大的衝擊,
細緻而微的瑣事竟是如此的關鍵。
真的。
命運早已安排了所有的際遇,我們從過去就等待著與未來相遇。
一語成讖。
親愛的s,
最近說的話有些語無倫次。
有時急切的卻無法表達什麼﹔有時顧左右而言他﹔有時忽然飄忽的岔開話題﹔有時認真的說著,一些不可理喻的事。
我到底在閃躲些什麼呢?
淘蝕已空的心嗎?虛偽底下醜陋和荒謬的自我嗎?
親愛的s,
20070331 受夠了,感覺上夢就這點遙遠,卻跟他依樣絲毫無法碰觸。從始至今,不曾。
20070331 有些事是怎樣也看不透的﹔有些是不想看透的,卻總是清晰可見。
20080814 世界真是一場可笑的大騙局,無可救藥了。
親愛的s,
很多美好和衝擊都只是一瞬間的事情。
當我深切的體悟到記憶的原委時,才明瞭原來那也不過僅是剎那間的心悸罷了。
如果當初不是那樣的易感,不是那樣燦爛的艷陽、細碎的光影,不是那樣轉動的車輪和[]隱隱鼓漲的夏日午後。
或許都會不一樣了。 其實有點後悔為何沒有早些驚覺,但想想就算醒悟了也不一定能從泥淖中全身而退。畢竟是還抱著一顆如此容易受傷的心啊。
親愛的s,
那到還好。
本來就是這麼一回事的。
時代的汰換就跟歷史上的盛衰一樣(雖然嚴格來講這是一個很不合邏輯的描述,因為後著是被包含在前者裡的,我卻拿來做對等比較)無可避免而理所當然。
昨日的你、今日的你、明日的你,就算只有一點點,但還是完全不一樣了。縱使明白也無法改變什麼,因為時間的港滬必然逼迫我橫渡記憶之海,每一個過往已是回過頭,離別的,彼岸的事了。
因為我們是生活在如此巨大的光陰漩渦之中,沒有什麼會留下,沒有什麼會失去。
親愛的s,
我沒有足夠的勇氣去否認你(像是否認我自己)。
如果有一天我能夠不再寫你(像是不再寫記憶)。
如果有一天我把你拋棄在句點之外(像是將你抽離)。
是不是象徵著或許我有一點蛻變了呢?
(不再虛偽、不再愚蠢、不再懦弱、不再厭世、不再逃避、不再飄茫)
會為我高興嗎?
我希望是這樣的。
親愛的s,
剛剛讀完了挪威的森林,突然的感到很哀傷,很深沉、激烈、而緩慢的哀傷。抄寫過之後好多了。
最近忽然有種秋天真的來臨了啊的感傷。夜晚相流動的河水般透徹的涼爽,但也睡的不太好。就像是事物都沉陷在曙光乍現、曉陰翳日的黎明狀態下,恍恍惚惚的,彷彿有什麼東西忽然沉靜的消失一樣。
我這個人,在某種方面來說(真的只有那麼一點),直覺很敏銳的。
不過有些原因可說是十分粗糙的,而且只佔了一小部分,大概是類似於引燃點吧。鬱悶累積到一個程度忽然就碰的一聲炸裂了。
這很正常的事啊。我想。
畢竟我沒有聰明到像哲理家一樣精準的分析情感。我也是個普通人啊。也會脆弱的笨拙的無理取鬧。也會放聲大哭。但為何無法更坦率更灑脫呢?
唉。希望現在可以好好的凝視著更藍更寬闊的天空。
親愛的s,
自從上週末的冽風冷雨後,這禮拜的天氣實在是好得令人感到恐慌。除了清晨和夜晚略微含寒冷外,一切真是美好的安適無恙。2008年的高雄似乎是沒有秋天的,縱使感到惋惜但對於孟冬(彷若盛夏般的氣息)恰好的溫度和清麗得毫無一絲雲絮的蒼穹令人心安。感覺上陽光還依戀著不捨離去,好似說著就算在冬季挫傷了也有一處溫暖的幣灣可以依靠。真的事十分好的時分啊。
近來翻閱去年的日記就有一股心暖之漩湧上,多麼類似的情景啊,好像還可以請楚的碰觸到呢。即便是怎樣的哀傷也都不可思議的走到了今天喔。
寫日記真是一件很好的事,我深切的覺得如果可以每天持續的紀錄就太好了。可惜是現在已經沒有那個時間了。
希望以後也可以勇敢的活下去。
親愛的s,
最近有些慌亂,或許是意識到那樣強烈的憧憬已逐漸淡話,時間洪流沖散了稚嫩而青澀的情感。影像越來越近趨模糊,那氣味、表情、背影、聲音、笑顏……似乎在記憶的色彩裡隱隱褪去。
是啊。應該是會如此的呦我想你一定這麼說著。但還是有些傷感的令人害怕,光陰巨大而不經意的偶然性擺佈令我害怕。
其實我是那種一把事物想的更遙遠而廣漠時就會開始不安的人。對於「一輩子」、「永遠」、「以後」……等詞類都是如此。村上村樹曾說:「人們只對未知的事物感到恐懼。」。我對於未知的未來、未知的際遇,有時恐懼的在濃度過高的夜裡顫抖著哭泣,被不確定感逼得喘不過氣。
昨晚,在夢中撞見了他,實在是太鮮明得在醒轉後(直到下筆的此刻)我甚至還懷疑那是現實中發生的事,是我記憶裡曾被忽略的一段。同樣驚愕、同樣刺上頭的喜悅、同樣爽朗的笑容、同樣溫暖而令人心安的話語。那短暫的邂逅究盡是指涉著什麼意義的符徵呢?
我有種侵略性的感覺,我必要在2008年近末這幾天寫到他,或許是為了足以承受悲傷、為了遠遠的離開他。